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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曼·可汗与可汗学院

当全球教育系统在疫情中被迫转向线上时,可汗学院创始人萨尔·汗(Sal Khan)——这位曾用数学教程帮助表弟逆袭的前华尔街分析师——却给出了清醒的警示:"远程教育永远无法替代真实课堂的温度。"这位缔造了全球1亿用户在线学习平台的教育革新者,在《纽约时报》的专栏中坦诚:"纯粹的网络学习就像没有酵母的面包,它解饿却缺乏生命力。"

15年前,萨尔·汗在波士顿的公寓里录制第一个数学教学视频时,绝不会想到这个为家族辅导诞生的"副业",会演变成席卷全球的教育革命。但当他看到2020年春天无数家庭被困在Zoom课堂里,孩子们在30人的视频窗口中眼神涣散时,这位两个孩子的父亲开始重新思考教育的本质。

"屏幕那端不是30个待填满的容器,而是30团需要被点燃的火焰。"萨尔·汗在NPR访谈中强调。他观察到虚拟课堂正在吞噬教育最珍贵的副产品:同学间灵感碰撞的火花,师生间心领神会的眼神,还有解出难题时击掌相庆的体温。为此,他提出"20分钟奇迹"理论:与其让教师对着满屏头像独白60分钟,不如拆解成3组10人小班,在紧凑的20分钟里实现真正的眼神交流与即时反馈。

这种教育哲学的转变正在重塑可汗学院。平台最新上线的"学习小组"功能,允许中国学生像玩多人游戏般协作解题:北京的小明负责分解方程,上海的小雨验证计算步骤,系统则通过AI分析每个人的思维轨迹。萨尔·汗称之为"数字时代的师徒制":"就像武术大师会根据弟子特点调整教学,技术应该帮助教师成为更敏锐的观察者。"

对于焦虑的家长,这位MIT高材生给出了三个反常识建议:

  1. 把"完美课堂"的执念换成"有效失败" :允许孩子在虚拟分组讨论中说错话,这比沉默更有价值
  2. 善用技术创造真实连接:老师可以突然私信某个走神的学生:"我发现你刚才的草图很有创意,愿意和大家分享吗?"
  3. 把客厅变成学习道场:家长不必扮演"人肉监考",而该成为学习过程的参与者——比如和孩子比赛解同一道编程题

"教育的未来不是用屏幕取代教室,而是让每个像素都承载人性的温度。"萨尔·汗指着办公室墙上那句中文书法"教学相长"说道。当北京海淀区的母亲们为网课效果焦虑时,可汗学院的后台数据显示:那些每周组织线上学习小组的家庭,孩子的问题解决能力比孤立学习者高出47%。这或许印证了创始人的洞见:技术可以传递知识,但只有人与人的真实互动,才能点燃终身学习的火种。

可汗学院中文官网入口

可汗学院中文官网的官方入口可通过以下链接访问:​https://zh-hans.khanacademy.org/。该平台提供数学、科学、编程等学科的免费学习资源,适合不同年龄段的学习者使用。下文将从入口链接的具体说明、平台功能及常见问题三个方面展开介绍。

宝宝搞不定数的组成?来玩这个

数的组成是计算训练中最基础又重要的部分,以10的组成为例,小宝宝用实践的办法比用死记硬背的办法要更有效果,上边这个游戏可用于实践数的组成。

吸引宝宝来玩的时候,大人要有幼儿的语言,幼儿的心理,可这么说:“宝宝,你是一个制造金条的高手,只要拼成一个10,它就会自动变成一个金条!”(图中正中间的一个10是拿一个3和一个7再点一下join就成了)

这个游戏来自于https://www.mathsisfun.com/ ,这是一个专注于以趣味化方式教授数学的免费教育网站,主要面向K-12学生、教师和家长。界面是英文的,有热心人翻译成了中文的:shuxuele.com

网站涵盖从基础算术到代数、几何、微积分、物理等学科,教学内容按主题分类(如数据、数字、谜题、货币等),并支持按年级和课程标准检索。其特色在于用直观的图表、案例和互动活动简化复杂概念,例如通过逻辑谜题培养几何思维,通过货币游戏强化计算能力。

提供超过124个页面的课程讲解、可打印的工作表、计时测验、记忆游戏等资源。例如,乘法表练习支持自定义难度,分数学习结合图形化演示。此外,网站还包含离线活动建议,适合课堂或家庭使用。

通过数学游戏(如"Garden Area"面积计算游戏)、谜题和动画演示激发学习兴趣。例如,逻辑谜题模块通过逐步引导帮助用户锻炼问题解决能力,而互动测验则提供即时反馈以巩固知识。

该网站通过游戏化设计降低了数学学习门槛,曾帮助大量用户克服对数学的恐惧,但其课程深度有限,更适合作为入门工具或辅助资源使用。

配套的推荐:开发者还推出了配套的数学词典网站(http://www.amathsdictionaryforkids.com/ )用于术语解释,并与可汗学院、Corbett Maths等平台形成互补。

 

你看过世界上第一部纪录片吗?《北方的纳努克》

纪录片《北方的纳努克》(Nanook of the North),该片由罗伯特·弗拉哈迪(Robert Flaherty)于1922年拍摄,被认为是第一部真正的纪录片。影片记录了加拿大北极地区因纽特人(爱斯基摩人)的生活方式和文化。

《北方的纳努克》通过记录因纽特人的日常生活,向观众展示了他们独特的文化和生活方式。这部纪录片不仅具有历史价值,也让我们对人类的多样性和适应能力有了更深的理解。影片中的每一个场景都充满了生活的真实感和人性的温暖,让人感受到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好。

画面中有一个小孩和几只狗在一起,小孩似乎在与狗互动,表现出一种亲密和谐的关系。狗在因纽特人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们不仅是狩猎的助手,也是家庭的成员和朋友。这位年轻的妈妈放到现在来看其实也是一个孩子。

你很难想象,在北极的这个环境中,宝宝是没有自己衣服的,长期贴在妈妈后背上,像长在她身上一样,现在她正在把宝宝从背上“生下来”。

他钓到的鱼要第一时间将其咬死,以免跑掉!

吃东西为啥不冒热气?因为是冷的!你能感受到他脸颊像石头一样冰冷吗?但他此时的心情是非常热乎的!

父亲教宝宝玩射箭,这将成为宝宝将来的生存技能之一。

没有固定的房子,房子是用雪块来搭建的,早上出门要切一个洞爬出来!

B站上有原片的资源,网上凡看到彩色的影片片断都是拿AI实现的。

纪实 · 1922年06月11日上映 · BV194411Q7S9
出演演员:Allakariallak Nyla

简介:本片是享有“纪录片之父”声誉的美国纪录片导演罗伯特•弗拉哈迪的第一部纪录片电影,记录了加拿大魁北克省北极圈内哈德逊湾的伊努朱亚克附近因纽特人首领纳努克一家人从1920年8月到1921年8月期间的日常生活,包括与白人交易、捉鱼、捕猎海象海豹、灶火烹饪,以及建筑冰屋的场景,开创了人类学社会影像记录的起点。弗拉哈迪在本片中的摆拍和场景重现曾引起广泛争议,比如隐瞒纳努克平时用猎枪狩猎的事实,刻意表现因纽特人的传统鱼叉狩猎法;又比如为了拍摄冰屋内纳努克一家清早起身的场景,去掉一半冰屋采光等。

废旧物品玩成科学玩具(印度大佬)

周轶君在一席里面的演讲《教育的细节》,这里面讲到一个用废旧物品来给孩子们设计玩具的人,她说这位印度大佬的初衷是让那些没有财力买太多玩具的孩子也可以玩各种玩具。这确实挺赞的,而且实际上对于孩子们玩玩具来说,其实小朋友们更喜欢拿各种废东西自己折腾!

感谢AI帮我快速找到资源,官方网站地址:https://www.arvindguptatoys.com

根据周轶君在《教育的细节》演讲及我搜索到的资料,这位以废旧物品设计玩具的印度教育家是 阿尔温德·古普塔(Arvind Gupta) ,其名字在中文资料中有时被音译为“库布塔”。他的核心教育理念是通过日常废弃物制作科学玩具,激发孩子的创造力与环保意识。以下是关于他及其资源的详细说明:


人物背景与核心理念

阿尔温德·古普塔是印度著名科学教育家、玩具发明家,早年从事工程领域工作,后转向教育公益。自1978年起,他专注于利用垃圾和廉价材料(如吸管、报纸、废光碟、胶卷盒等)设计简易玩具,并融入物理、数学等科学原理,旨在让贫困儿童也能接触科学启蒙。他的项目因低成本、易操作且具教育意义,成为印度教育改革的重要案例。

「推荐」-《渔樵问对》

《渔樵问对》通过渔樵问答,以自然现象为喻,揭示宇宙运行的普遍规律与人生处世的智慧,倡导顺应天道、超然物外的哲学境界,是邵雍融合易学与儒家思想的经典之作。

附全文:

《渔樵对问》
康节先生 邵雍 尧夫
渔者垂钓于伊水之上。樵者过之,弛担息肩,坐于磐石之上,而问于渔者。
曰:「鱼可钩取乎?」
曰:「然。」
曰:「钩非饵可乎」
曰:「否。」
曰:「非钩也,饵也。鱼利食而见害,人利鱼而蒙利,其利同也,其害异也。敢问何故」
渔者曰:「子樵者也,与吾异治,安得侵吾事乎?然亦可以为子试言之。彼之利,犹此之利也;彼之害,亦犹此之害也。子知其小,未知其大。鱼之利食,吾亦利乎食也;鱼之害食,吾亦害乎食也。子知鱼终日得食为利,又安知鱼终日不得食为害?如是,则食之害也重,而钩之害也轻。子知吾终日得鱼为利,又安知吾终日不得鱼不为害也?如是,则吾之害也重,鱼之害也轻。以鱼之一身,当人之食,是鱼之害多矣;以人之一身,当鱼之一食,则人之害亦多矣。又安知钓乎大江大海,则无易地之患焉?鱼利乎水,人利乎陆,水与陆异,其利一也;鱼害乎饵,人害乎财,饵与财异,其害一也。又何必分乎彼此哉!子之言,体也,独不知用尔。
樵者又问曰:「鱼可生食乎?」
曰:「烹之可也。」
曰:「必吾薪济子之鱼乎」
曰:「然。「
曰:「吾知有用乎子矣。」
曰:「然则子知子之薪,能济吾之鱼,不知子之薪所以能济吾之鱼也。薪之能济鱼久矣,不待子而后知。苟世未知火之能用薪,则子之薪虽积丘山,独且奈何哉?」
樵者曰:「愿闻其方。」
曰:「火生于动,水生于静。动静之相生,水火之相息。水火,用也;草木,体也。用生于利,体生于害。利害见乎情,体用隐乎性。一性一情,圣人能成子之薪。犹吾之鱼,微火则皆为腐臭败坏,而无所用矣,又安能养人七尺之躯哉?」
樵者曰:「火之功大于薪,固已知之矣。敢问善灼物,何必待薪而后传。」
曰:「薪,火之体也。火,薪之用也。火无体,待薪然后为体;薪无用,待火然后为用。是故凡有体之物,皆可焚之矣。」
曰:「水有体乎?」
曰:「然。」
曰:「火能焚水乎「
曰:「火之性,能迎而不能随,故灭。水之体,能随而不能迎,故热,是故有温泉而无寒火,相息之谓也。」
曰:「火之道生于用,亦有体乎?」
曰:「火以用为本,以体为末,故动。水以体为本,以用为末,故静。是火亦有体,水亦有用也。故能相济又能相息,非独水火则然,天下之事皆然。在乎用之何如尔。」
樵者曰:「用可得闻乎?」
曰:「可以意得者,物之性也。可以言传者,物之情也。可以象求者,物之形也。可以数取者,物之体也。用也者,妙万物为言者也,可以意得,而不可以言传。」
曰:「不可以言传,则子恶得而知之乎?」
曰:「吾所以得而知之者,固不能言传,非独吾不能传之以言,圣人亦不能传之以言也。」
曰:「圣人既不能传之以言,则六经非言也耶?」
曰:「时然后言,何言之有?」
樵者赞曰:「天地之道备于人,万物之道备于身,众妙之道备于神,天下之能事毕矣,又何思何虑!吾而今而后,知事心践形之为大。不及子之门,则几至于殆矣。」
乃析薪烹鱼而食之饫,而论《易》。
渔者与樵者游于伊水之上。渔者叹曰:「熙熙乎万物之多,而未始有杂。吾知游乎天地之间,万物皆可以无心而致之矣。非子则孰与归焉?」
樵者曰:「敢问无心致天地万物之方。」
渔者曰:「无心者,无意之谓也。无意之意,不我物也。不我物,然后定能物物。」
曰:「何谓我,何谓物?」
曰:『以我徇物,则我亦物也;以物徇我,则物亦我也。我物皆致,意由是明。天地亦万物也,何天地之有焉?万物亦天地也,何万物之有焉?万物亦我也,何万物之有焉?我亦万物也,何我之有焉?何物不我?何我不物?如是则可以宰天地,可以司鬼神。而况于人乎?况于物乎?「
樵者问渔者曰:「天何依?」
曰:「依乎地。」
曰:「地何附?」
曰:「附乎天。」
曰:「然则天地何依何附?」
曰:「自相依附。天依形,地附气。其形也有涯,其气也无涯。有无之相生,形气之相息。终则有始,终始之间,其天地之所存乎?天以用为本,以体为末;地以体为本,以用为末。利用出人之谓神,名体有无之谓圣。唯神与圣,能参乎天地者也。小人则日用而不知,故有害生实丧之患也。夫名也者,实之客也;利也者,害之主也。名生于不足,得丧于有馀。害生于有馀,实丧于不足。此理之常也。养身者必以利,贪夫则以身殉得,故有害生焉。立身必以名,众人则以身殉名,故有实丧焉。窃人之财谓之盗,其始取之也,唯恐其不多也,及其败露也,唯恐其多矣。夫贿之与赃,一物而两名者,利与害故也。窃人之美谓之徼,其始取之也,唯恐其不多也。及其败露,唯恐其多矣。夫誉与毁,一事而两名者,名与实故也。凡言朝者,萃名之地也;市者,聚利之地也。能不以争处乎其间,虽一日九迁,一货十倍,何害生实丧之有耶?是知争也者取利之端也;让也者趋名之本也。利至则害生,名兴则实丧。利至名兴,而无害生实丧之患,唯有德者能之。天依地,地会天,岂相远哉!
渔者谓樵者曰:「天下将治,则人必尚行也;天下将乱,则人必尚言也。尚行,则笃实之风行焉;尚言,则诡谲之风行焉。天下将治,则人必尚义也;天下将乱,则人必尚利也。尚义,则廉让之风行焉;尚利,则攘夺之风行焉。三王,尚行者也;五霸,尚言者也。尚行者必入于义也,尚言者必入于利也。义利之相去,一何如是之远耶?是知言之于口,不若行之于身,行之乾身,不若尽之于心。言之于口,人得而闻之,行之于身,人得而见之,尽之干心,神得而知之。人之聪明犹不可欺,况神之聪明乎?是知无愧于口,不若无愧于身,无愧于身,不若无愧于心。无口过易,无身过难,无身过易,无心过难。既无心过,何难之有!吁,安得无心过之人,与之语心哉!」
渔者谓樵者曰:「子知观天地万物之道乎?」
樵者曰:「未也。愿闻其方。」
渔者曰:「夫所以谓之观物者,非以目观之也,非观之以目,而观之以心也;非观之以心,而观之以理也。天下之物,莫不有理焉,莫不有性焉,莫不有命焉。所以谓之理者,穷之而后可知也;所以谓之性者,尽之而后可知也;所似谓之命者,至之而后可知也。此三知也,天下之真知也,虽圣人无以过之也。而过之者,非所以谓之圣人也。夫鉴之所以能为明者,谓其能不隐万物之形也。虽然鉴之,能不隐万物之形,未若水之能一万物之形也。虽然水之能一万物之形,又未若圣人之能一万物情也。圣人之所以我一万物之情者,谓其圣人之能反观也。所以谓之反观者,不以我观物也。不以我观物者,以物观物之谓也。又安有我于其间哉?是知我亦人也,人亦我也。我与人皆物也。此所以能用天下之目为己之目,其目无所不观矣。用天下之耳为己之耳,其耳无所不听矣。用天下之口为己之口,其口无所不言矣。用天下之心为己之心,其心无所不某矣。天下之观,其于见也,不亦广乎!天下之听,其于闻也,不亦远乎!天下之言,其于论也,不亦高乎?天下之谋,其于乐也,不亦大乎!夫其见至广,其闻至远,其论至高,其乐至大,能为至广、至远、至高、至大之事,而中无一为焉,岂不谓至神至圣者乎?非唯一时之天下谓之至神奎圣者乎,而千万世之天下谓之至神至圣者乎?非唯一时之天下渭之至神至圣者乎,而千万世之天下谓之至神圣者乎?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已。」
樵者问渔者曰:「子以何道而得鱼?」
曰:「吾以六物具而得鱼。」
曰:「六物具也,岂由天乎?」
曰:「具六物而得鱼者,人也。具六物而所以得鱼者,非人也。」
樵者未达,请问其方。
渔者曰:「六物者,竿也,纶也,浮也,沉也,钩也,饵也。一不具,则鱼不可得。然而六物具而不得鱼者,非人也。六物具而不得鱼者有焉,未有六物不具而得鱼者也。是知具六物者,人也。得鱼与不得鱼,天也。六物不具而不得鱼者,非天也,人也。」
樵者曰:「人有祷鬼神而求福者,福可祷而求耶?求之而可得耶?敢问其所以。」
曰:「语善恶者,人也;福祸者,天也。天道福善而祸淫,鬼神岂能违天乎自作之咎,固难逃已;天之灾,禳之奚益修德积善,君子常分。安有馀事于其间哉!」
樵者曰:「有为善而遇祸,有为福而获福者,何也?」
渔者曰:「有幸与不幸也。幸不幸,命也;当不当,分也。一命一分,人其逃乎?」
曰:「何谓分?何谓命?」
曰:「小人之遇福,非分也,有命也;当祸,分也,非命也。君子之遇祸,非分也,有命也;当福,分也,非命也。」
渔者谓樵者曰:「人之所谓亲,莫如父子也;人之所渭疏,莫如路人也。利言在心,则父子过路人远矣。父子之道,天生也。利害犹或夺之,况非天必者乎夫利害之移人,如是之深也,可不慎乎?路人之相逢则过之,固无相害之心焉,无利害在前故也。有利害在前,则路人与父子,又奚择焉?路人之能相交以义,又何况父子之亲乎!夫义者,让之本也;利者,争之端也。让则有仁,争则有害,仁与害,何相去之远也!尧、舜亦人也。桀、纣亦人也,人与人同而仁与害尔,仁因义而起,害因利而生。利不以义,则臣弑其君者有焉,子弑其父者有焉。岂若路人之相逢,一目而交袂于中逵者哉!」
樵者谓渔者曰:「吾尝负薪矣,举百斤而无伤吾之身,加十斤则遂伤吾之身,敢问何故?」
渔者曰:「樵则吾不知之矣。以吾之事观之,则易地皆然。吾尝钓而得大鱼,与吾交战。欲弃之,则不能舍,欲取之,则未能胜。终日而后获,几有没溺之患矣。非直有身伤之患耶?鱼与薪则二也,其贪而为伤则一也。百斤,力分之内者也,十斤,力分之外者也。力分之外,虽一毫犹且为害,而况十斤乎!吾之贪鱼亦何以异子之贪薪乎!」
樵者叹曰:「吾而今而后,知量力而动者智矣哉!」
樵者谓渔者曰:「子可谓知《易》之道矣。吾也问:《易》有太极,太极何物也?」
曰:「无为之本也。」
曰:「太极生两仪,两仪,天地之谓乎」
曰:「两仪,天地之祖也,非止为天地而已也。太极分而为二,先得一为一,后得一为二。一二谓两仪。」
曰:「两仪生四象,四象何物也?」
曰:「四象谓阴阳刚柔。有阴阳然后可以生天,有刚柔然后可以生地。立功之本,于斯为极。」
曰:「四象生八卦,八卦何谓也?」
曰:「谓乾、坤、离、坎、兑、良、震、巽之谓也。迭相盛衰终始于其间矣。因而重之,则六十四卦由是而生也,而《易》之道始备矣。」
樵者问渔者曰:「复何以见天地之心乎?」
曰:「先阳已尽,后阳始生,则天地始生之际。中则当日月始周之际,末则当星辰始终之际。万物死生,寒暑代谢,昼夜变迁,非此无以见之。当天地穷极之所必变,变则通,通则久,故《象》言『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顺天故也。」
樵者谓渔者曰:「无妄,灾也。敢问何故?」
曰:「则欺他,得之必有祸,斯有妄也。顺天而动,有祸及者,非祸也,灾也。犹农有思丰而不勤稼稿者,其荒也,不亦祸乎?农有勤稼穑而复败诸水旱者,其荒也,不亦灾乎?故《象》言『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贵不妄也。」
樵者问曰:「姤,何也」
曰:「姤,遇也。柔遇刚也,与夬正反。夬始逼壮,姤始遇壮,阴始遇阳,故称姤焉。观其姤,天地之心,亦可见矣。圣人以德化及此,网有不昌。故《象》言『后以施命诰四方』,履霜之慎,其在此也。」
渔者谓樵者曰:「春为阳始,夏为阳极,秋为阴始,冬为阴极。阳则温,阳极则热;阴始则凉,阴极则寒。温则生物,热则长物,凉则收物,寒则杀物。皆一气别而为四焉。其生万物也亦然。」
樵者问渔者曰:「人之所以能灵于万物者,何以知其然耶」
渔者对曰:「谓其目能收万物之色,耳能收万物之声,鼻能收万物之气,口能收万物之味。声色气味者,万物之体也。目耳口鼻者,万人之用也。体无定用,惟变是用。用无定体,惟化是体。体用交而人物之道于是乎备矣。然则天亦物也,圣亦人也。有一物之物,有十物之物,有百物之物,有千物之物,有万物之物,有亿物之物,有兆物之物。为兆物之物,岂非人乎!有一人之人,有十人之人,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万人之人,有亿人之人,有兆人之人。为兆人之人,岂非圣乎!是知人也者,物之至者也。圣也者,人之至者也。物之至者始得谓之物之物也。人之至者始得谓之人之人也。夫物之物者,至物之谓也。人之人者,至人之谓也。以一至物而当一至人,则非圣人而何?人谓之不圣,则吾不信也。何哉?谓其能以一心观万心,一身观万身,一物观万物,一世观万世者焉。又谓其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言,手代天功,身代天事者焉。又谓其能以上顺天时,下应地理,中徇物情,通尽人事者焉。又谓其能以弥纶天地,出入造化,进退今古,表里时事者焉。噫,圣人者,非世世而效圣焉。吾不得而目见之也。虽然吾不得而目见之,察其心,观其迹,探其体,潜其用,虽亿万千年亦可以理知之也。人或告我曰:『天地之外,别有天地万物,异乎此天地万物。』则吾不得而知之也。非唯吾不得而知之也,圣人亦不得而知之也。凡言知者,谓其心得而知之也。言言者,谓其口得而言之也。既心尚不得而知之,口又恶得而言之乎?以不可得知而知之,是谓妄知也。以不可得言而言之,是谓妄言也。吾又安能从妄人而行妄知妄言者乎!
渔者谓樵者曰:「仲尼有言曰:殷因于夏礼,所捐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捐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夫如是,则何止于百世而已哉!亿千万世,皆可得而知之也。人皆知仲尼之为仲尼,不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不欲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则已,如其必欲知仲尼之所以为仲尼,则舍天地将奚之焉人皆知天地之为天地,不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不欲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则已,如其必欲知天地之所以为天地,则舍动静将奚之焉夫一动一静者,天地至妙者欤夫一动一静之间者,天地人至妙至妙者欤是知仲尼之所以能尽三才之道者,谓其行无辙迹也。故有言曰:『予欲无言』,又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其此之谓与」
渔者谓樵者曰:「大哉!权之与变乎非圣人无以尽之。变然后知天地之消长,权然后知天下之轻重。消长,时也;轻重,事也。时有否泰,事有损益。圣人不知随时否泰之道,奚由知变之所为乎圣人不知随时损益之道,奚由知权之所为乎运消长者,变也;处轻重者,权也。是知权之与变,圣人之一道耳。」
樵者问渔者曰:「人谓死而有知,有诸」
曰:「有之。」
曰:「何以知其然」
曰:「以人知之。」
曰:「何者谓之人」
曰:「目耳鼻口心胆脾肾之气全,谓之人。心之灵曰神,胆之灵曰魄,脾之灵曰魂,肾之灵曰精。心之神发乎目,则谓之视;肾之精发乎耳,则谓之听;脾之魂发乎鼻,则谓之臭;胆之魄发乎口,则谓之言。八者具备,然后谓之人。夫人也者,天地万物之秀气也。然而亦有不中者,各求其类也。若全得人类,则谓之曰全人之人。夫全类者,天地万物之中气也,谓之日全德之人
也。全德之人者,人之人者也。夫人之人者,仁人之谓也。唯全人,然后能当之。人之生也,谓其气行,人之死也,谓其形返。气行则神魂交,形返则精魄存。神行于天,精魄返于地。行于天,则渭之曰阳行;返于地,则谓之曰阴返。阳行则昼见而夜伏者也;阴返则夜见而昼伏者也。是故,知日者月之形也,月者日之影也。阳者阴之形也,阴者阳之影也。人者鬼之形也,鬼者人之影也。人谓鬼无形而无知者,吾不信也。」
樵者问渔者曰:「小人可绝乎」
曰:「不可。君子禀阳正气而生,小人禀阴邪气而生。无阴则阳不成,无小人则君子亦不成,唯以盛衰乎其间也。阳六分,则阴四分;阴六分,则阳四分。阳阴相半,则各五分矣。由是知君子小人之时有盛衰也。治世则君子六分。君子六分,则小人四分,小人固不能胜君子矣。乱世则反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谓各安其分也。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夫不夫,妇不妇,谓各失其分也。此则由世治世乱使之然也。君子常行胜言,小人常言胜行。故世治则笃实之士多,世乱则缘饰之士从。笃实鲜不成事,缘饰鲜不败事。成多国兴,败多国亡。家亦由是而兴亡也。夫兴家与兴国之人,与亡国亡家之人,相去一何远哉!」
樵者问渔者曰:「人所谓才者,有利焉,有害焉者,何也」
渔者曰:「才一也,利害二也。有才之正者,有才之不正者。才之正者,利乎人而及乎身者也;才之不正者,利乎身而害乎人者也。」
曰:「不正,则安得谓之才」
曰:「人所不能而能之,安得不谓之才圣人所以异乎才之难者,谓其能成天下之事而归之正者寡也。若不能归之以正,才则才矣,难乎语其仁也。譬犹药疗疾也,毒药亦有时而用也,可一而不可再也,疾愈则速已,不已则杀人矣。平药则常常日用之可也,重疾非所以能治也。能驱重疾而无害人之毒者,古今人所谓良药也。《易》曰:『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如是,则小人亦有时而用之。时平治定,用之则否。《诗》云:『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其小人之才乎!」
樵者谓渔者曰:「国家之兴亡,与夫才之邪正,则固得闻命矣。然则何不择其人而用之」
渔者曰:「择臣者,君也;择君者,臣也。贤愚各从其类而为。奈何有尧舜之君,必有尧舜之臣;有桀纣之君,而必有桀纣之臣。尧舜之臣,生乎桀纣之世,桀纣之臣,生于尧舜之世,必非其所用也。虽欲为祸为福,其能行乎夫上之所好,下必好之。其若影响,岂待驱率百然耶上好义,则下必好义,而不义者远矣;上好利,下必好利,而不利者远矣。好利者众,则天下日削矣;好义者众,则天下日盛矣。日盛则昌,日削则亡。盛之与削,昌之与亡,岂其远乎在上之所好耳。夫治世何尝无小人,乱世何尝无君子,不用则善恶何由而行也。」
樵者曰:「善人常寡,而不善人常众;;治世常少,乱世常多,何以知其然耶」
曰:「观之于物,何物不然譬诸五谷,耘之而不苗者有矣。蓬莠不耘而犹生,耘之而求其尽也,亦未如之何矣!由是知君子小人之道,有自来矣。君子见善则嘉之,见不善则远之;小人见善则疾之,见不善则嘉之。善恶各人其类也。君子见善则就之,见不善则违之;小人见善则违之,见不善则就之。君子见义则迁,见利则止;小人见义则止,见利则迁。迁义则利人,迁利则害人。利人与害人,相去一何远耶家与国一也,其兴也,君子常多而小人常鲜;其亡也小人常多而君子常鲜。君子多而去之者,小人也;小人多而去之者,君子也。君子好生,小人好杀。好生则世治,好杀则世乱。君子好义,小人好利。治世则好义,乱世则好利。其理一也。」
钓者谈已,樵者曰:「吾闻古有伏羲,今日如睹其面焉。」拜而谢之,及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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